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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 督戰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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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徹道:“齊王雖然年輕,而且極其懼怕他的母親,但是骨子裏還是個有主見的人,也並不好對付。”

他說著,對嬴政笑道:“朕已經想好了,讓誰去齊國做這個國相……這個人還和你共事過。”

嬴政看他志在必得的表情,頓時就明白了劉徹心中的人選,這個人不怕倒行逆施,確實有鐵錚錚的傲骨,只不過有時候無所不用其極了一些,而且在朝廷之中不遺餘力的樹敵,恐怕並不是太好的人選。

嬴政心中一轉,但是並沒有說出來,畢竟劉徹已經決定了,自己就算說出異議,也只會惹得劉徹不快,有人反對他,作為一個君王,很可能更要一意孤行,來證明自己的決斷是對的。

劉徹見他不說話,笑道:“丞相沒猜到麽,是主父偃。”

嬴政笑了一下,他果然是猜對了的。

嬴政道:“主父偃是個人才,口才好,而且不會華而不實,他的推恩令算是一件大功勞,讓他做齊國的國相,也不會落人話柄。”

劉徹道:“果然咱們倆就是想到一處去了,確實是這個道理,朕也覺得好,主父偃是人才啊,有大才,而且難得的忠心耿耿。”

嬴政沒再說話,劉徹說完也就沒再開口,一時間有些寂靜。

這時候有人匆匆從遠處小步跑過來,來人是公孫弘,他跑得急,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,到了跟前趕緊給劉徹行禮,又對嬴政點頭。

劉徹見公孫弘一把年紀了,跑的一頭大汗,笑道:“你這麽急,為的什麽啊?”

公孫弘這才道:“皇上,剛剛得到的消息,禦史大夫韓安國……”

劉徹聽見韓安國的名字,笑了一聲,半是開玩笑的道:“對了,朕還沒問呢,韓安國這老兒跑哪裏去了,朕回來的時候也不見他迎接,位列三公,就這麽幹活兒的?”

公孫弘一時面露難色,道:“回陛下,禦史大夫他……來不了了。”

劉徹聽他這麽說,似乎預感到了什麽,心裏咯噔一響,道:“怎麽了?”

公孫弘道:“禦史大夫於今早……病逝了。”

劉徹面色如常,只是望著湖面久久沒有說話,道:“為何如此突然?禦醫看過麽?”

公孫弘道:“回陛下,禦醫看過,禦史大夫早些就身體不好,又不告病,這是……積勞成疾啊。”

劉徹點了點頭,道:“韓安國,是國之大器,文武俱全的大臣,不光是嘴皮子厲害,還能打仗……你們記得麽,他雖然是主和派,但是在打匈奴上,眼皮子可是一下都沒眨過。”

劉徹說完了,又將目光放在湖面上,良久之後,似乎是在回憶,道:“朕出宮這些日子,辛苦了韓安國,只可惜,他還沒看到朕把匈奴打得抱頭鼠竄。”

嬴政並沒有說話,韓安國從輔佐梁王開始,從梁國的國相開始,可謂是榮耀一時,梁王去世之後一直不得重任,或許田蚡貪贓枉法的事情幹了不少,但是不得不說,他還是有識人之明的,若不是田蚡的引薦,韓安國也做不上禦史大夫的位置。

正如劉徹說的,韓安國是國之大器,嬴政也可惜了他的才華,就這麽沒了,只不過生離死別見得太多了,又有更多的生離死別等著,心裏漸漸的,也就麻木了。

劉徹收回了神,面色不變,道:“朕方才召了衛青到宣室閣,本來還想著找韓安國去商討要事,既然這樣……丞相跟朕來罷。”

二人到了宣室閣的時候,衛青霍去病已經在外面等候了,同來的還有趙信、蘇建、李廣、張騫等諸多將軍。

眾人向劉徹行禮,劉徹率先進了宣室閣,其餘眾人才跟隨著進內。

劉徹坐下來,看著站在宣室內的眾人,道:“朕剛剛回宮,就召見你們,知道為什麽嗎?匈奴自從河朔一戰,就開始休養生息,朕不能再等了……”

劉徹說著,看向張騫,道:“博望侯,你從西域回來,也熟悉匈奴人的地界,這次就由你為參軍。”

“諾。”

張騫連忙應聲。

劉徹又看向趙信,笑道:“之前大將軍跟朕舉薦趙信,說他雖然名不見經傳,但是驍勇善戰,而且極為熟悉匈奴人的打法……趙信,這次朕就讓你做先鋒,不要讓朕失望。”

趙信連忙擡頭,有些驚喜,要知道戰功是按照人頭率計算的,先鋒雖然危險,但是在軍人眼裏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,立功的機會也大,李廣一輩子都想要爭取先鋒的機會,雖然他在軍營裏熬出了名頭,卻始終沒當過幾次先鋒。

李廣一聽讓趙信做先鋒,面上立時有些不高興,道:“皇上,趙信是個新兵蛋子,卑將……”

劉徹擡了一下手,示意他噤聲,道:“朕知道李將軍也想立功殺敵,不過你們這些人裏面,只有趙信最熟悉匈奴人的打法,讓他做先鋒,既能探路,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曲折,朕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。李將軍這次就讓一讓趙信,到時候也有你沖鋒陷陣的機會。”

皇上都坐和事老了,李廣再怎麽也不能和皇上較勁兒,而且李廣雖然嘴上不願意,但是心裏確實也覺得趙信做先鋒是正確的選擇。

劉徹見李廣沒再說什麽,才笑著看了霍去病一眼,霍去病登時一怔,心裏一跳,心想著難不成皇上也讓自己出征?

他這麽想著,就聽劉徹道:“朕一直以來都給去病養了一隊禦林軍,只有八百個人,但是個個都驍勇善戰……去病,你想不想帶著這八百羽林,出定襄,打匈奴。”

霍去病有些驚喜,道:“卑將自然想。”

衛青一聽,微微皺了皺眉,道:“陛下,雖然八百羽林驍勇善戰,但是去病終歸太過於年輕……卑將怕他在沙場上意氣用事。”

劉徹道:“大將軍就不要護著去病了,朕都舍得放他出去野一回,去病,朕就封你驃姚校尉,跟隨大將軍衛青出征。”

霍去病一想到自己這麽多年來不曾再上沙場,終於有一天可以再返沙場,還是和匈奴人打仗,頓時心裏有些翻滾,連忙拜下,道:“謝陛下!”

衛青見劉徹心意已決,最終只是張了張嘴,但是沒有出聲。

劉徹看了一圈眾人,最後目光落在嬴政身上,道:“丞相就隨朕,到甘泉宮去督戰。”

他的話音一落,眾人都有些吃驚,衛青忙道:“陛下,此事萬萬不可,雖然朔方城已經在建設之中,但是朔方仍然是與匈奴人接壤的第一線。甘泉宮雖然處在雲嶺萬重山之中,但是並不能保險,距離匈奴最近的地方只有百裏左右,若是匈奴人突然來襲,駐軍根本來不及救駕。”

劉徹笑了一聲,道:“大將軍就是思慮重,匈奴人的騎兵再厲害,也翻不了雲嶺的高山,匈奴人若真是來了,還有虎賁營等著他們。”

劉徹說著,將笑意收斂起來,道:“你們須知道,將士在前線殺敵,作為皇上,朕雖然不能和他們同甘共苦,但是最起碼可以親自到甘泉宮,登上城頂督戰。”

眾人聽著,確實也是這麽回事,如果劉徹真的能親臨甘泉宮督戰,那麽將是一件鼓舞軍心的事情。

劉徹吩咐完,命令蘇建和趙信先領所部從定襄出發,會議剛開完,就有一個內侍過來,道:“陛下,皇太後身子不好了,陛下快過去了看看罷。”

劉徹聽著一楞,心裏一時有些發沈,皇太後的身子早就是一天不頂一天,這一趟出巡並沒有讓她好起來,因為淮南王造反的事情,皇太後的心情反而更差了,回來之後身子也就比以往更虛弱。

劉徹早就聽禦醫說了,皇太後恐怕也就這些日子了,所以劉徹等不了了,想要立刻發兵攻打匈奴,要知道皇太後一駕崩,那就是國喪,國喪期間不可以用兵,就更別說攻打匈奴了。

劉徹匆忙往東宮趕去,眾將軍們就從宣室閣出來,各自散了。

嬴政出了宣室閣,他除了是丞相之外,還是皇子的老師,嬴政自然沒忘了這點,往太子學舍而去。

小皇子劉據老老實實的坐在學舍裏讀書,讓嬴政沒想到的是,衛子夫也在。

小皇子許久都未見嬴政了,一見嬴政立時從座位上跳起來,顛顛地跑過來,小肉手抓住嬴政的衣襟,笑道:“師傅終於回來了,據兒這些天讀了好多的書。”

嬴政輕輕捏了你劉據肉肉的小臉蛋,笑道:“皇子似乎長高了。”

劉據拍了拍小胸脯,道:“據兒現在是男子漢,當然長高了。”

嬴政被他逗笑了,似乎劉據有什麽不同之處,能將朝政和政權的陰雲驅散,讓嬴政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。

嬴政和劉據說了幾句話,才擡頭和衛子夫行禮。

衛子夫本不想和嬴政說話的,只不過他想和嬴政打聽一下巡幸的事情,畢竟自己沒有去巡幸,這一路上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尋覓到什麽新的美人。

這後宮裏太過於安寧,安寧到衛子夫覺得並不安寧。

衛子夫笑道:“丞相實在是勞苦功高,輔佐皇上還要教導據兒。”

嬴政聽她著和善的口氣,就知道衛子夫的心思,笑道:“皇後娘娘謬讚了,卑臣惶恐。”

衛子夫一面輕輕扇著羽扇,一面做出嘮嗑閑聊的姿態,笑道:“丞相,坐,快坐。”

嬴政展袖坐下來,就聽衛子夫道:“丞相是據兒的老師,也就不是外人,我啊,也沒把丞相當做外人看,您可千萬不要見外才是。”

嬴政只是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,並沒有說話。

衛子夫道:“皇上這巡幸一走好些月,我和據兒娘倆在宮裏頭,據兒天天嚷嚷著要見父皇,可是這帝王家啊,見個父親哪有那麽容易的……皇上日理萬機,回來之後就處理朝政,也不知,是不是忘了我和據兒了。”

衛子夫彎彎繞繞的說著,終於說到了點子上,道:“我就是想問一問丞相,皇上這一路上,可有看上什麽美人沒有?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,我手裏掌握著鳳印,就要替皇上分憂,若是皇上真的看上了哪家姑娘,也好不讓皇上操心,我就給辦妥當了,是不是。”

嬴政聽她說的如此賢惠,禁不住冷笑了一聲。

衛子夫有些奇怪,道:“丞相為何而笑?”

嬴政道:“皇後娘娘方才還在說,不把卑臣當外人看,怎麽說起話來,如此的見外?”

“這……”

衛子夫幹笑道:“如何見外了?”

嬴政笑道:“皇後娘娘母儀天下,但是說到底,也是個女子,哪有女子想讓自己的丈夫寵幸別人的?皇後娘娘只是想問卑臣,這掖庭裏是不是又要新加人,何必彎彎繞繞的呢?”

衛子夫再也笑不出來了,雖然這是誰都明白的事情,但是心照不宣就好,一旦說出來就太不給她面子了。

嬴政道:“其實娘娘根本不必擔心皇上是不是又有了其他女人……”

衛子夫聽他這樣說,有些好奇,但是拉不下面子來問,好在嬴政並沒有讓她追問,繼續說道:“不管皇上的後宮裏有多少女人,但是皇上的龍脈,只有皇子劉據一個……”

嬴政說著,臉上掛上了一絲不屑的笑意,道:“皇後娘娘最重要的是……擺清楚自己的位置,既然您不能為皇上生下一個男兒,那麽為何不全心的照料皇子劉據呢?別等到皇後娘娘想要照料的時候,反而沒這個機會了。”

衛子夫聽了臉色徹底陰沈了,下意識看了一眼窩在嬴政懷裏的劉據,道:“據兒出去玩一會兒,別跑遠了,聽到了麽?”

劉據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,他極為粘著嬴政,衛子夫讓他出去,他有些不願意,但是看見衛子夫並不像說笑的,終歸是小孩子,心裏有些害怕,應了一聲,就顛顛的跑了出去。

衛子夫見劉據出去了,這才冷聲道:“丞相是什麽意思?”

嬴政笑道:“卑臣的意思,說的已經很明白了……劉據是陳皇後的兒子,後來過繼給皇後娘娘,這種事情是盡人皆知的,皇後娘娘是怕劉據長大了,終歸不是自己親生的,到時候和自己漸漸生疏。只是……皇後娘娘有沒有想過,皇上只要劉據一個皇子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,您除了寵愛劉據,還有別的路,可以挑選麽?”

衛子夫的臉色青了又白,嬴政每說一句,都正好戳在她的傷口上,衛子夫想給劉徹生兒子,但是奈何皇帝不想再要兒子,正如嬴政所說,她最擔心的就是劉據越長越大,反而和自己越來越生疏,到那時候就是養虎為患。

嬴政看著她的表情,道:“娘娘不說話,那表示卑臣言中了……皇後娘娘可千萬要記得,您別無可選,做一個聰明的人,保住劉據,熬到了頭,皇後就變成了皇太後,若是有幸,也能像竇太皇太後一樣風光不可言。”

他說完就站起身來,準備往外走。

衛子夫氣的手打哆嗦,喝道:“陳蹻,你是在和誰說話,太放肆了!”

嬴政駐了足,連頭也沒回,冷聲道:“卑臣只是沒把皇後娘娘當外人,有話直說了。”

衛子夫聽了冷笑一聲,道:“陳蹻,就算據兒做了太子,能有你什麽好兒?劉據的舅舅是大將軍衛青,而不是你!”

嬴政氣息一窒,不禁瞇了瞇眼,雖然嬴政並不想承認,但是或許這就是血裏的親緣,只要劉據一和他撒嬌,再鐵石的心腸,也硬不起來了。

衛子夫說的沒錯,嬴政的確不是他的舅舅,因為嬴政和劉據的關系更加的親厚,這件事情,怕是說給誰聽,誰也不會相信。

嬴政走出來,劉據正站在學舍旁邊的花叢裏踢石子,見到嬴政立時跑過去,拽著他的衣角,道:“師傅這就走了麽?”

嬴政彎下腰,拍了拍劉據的腦袋,笑道:“自然不是,是來找據兒回去讀書的。”

劉據一聽,登時睜大了眼睛,一笑起來肉嘟嘟的小臉上一排的酒窩,被嬴政拉著手回了學舍。

衛子夫見劉據和嬴政親昵的樣子,更覺得自己的擔心是正確的,嬴政只不過是劉據的舅舅而已,關系就這麽親厚了,若是長久以往下來,定然會聽信別人挑撥,就和自己翻臉的。

衛子夫不想再見到嬴政,站起身來,臉色蒼白,若有所思的就走了。

嬴政教劉據讀書,中午就在學舍和劉據一起用膳,下午又看了一會兒書,劉據本來在寫字,但是小耳朵極尖,有人一進來立時就聽到了。

劉據一擡頭,竟然看見劉徹走進來,當即扔掉筆,跑過去紮進劉徹懷裏,劉徹看到兒子也高興,將他一把抱起來,舉了兩個高高,笑道:“據兒變沈了。”

劉據笑道:“之前師傅還說據兒變高了呢。”

劉徹隨著劉據指的,看了一眼嬴政,又對劉據笑道:“好像確實也高了,據兒長大了。”

劉徹將劉據放下來,讓他繼續去寫字,這才挨著嬴政坐下來,嘆了口氣,似乎很疲憊的樣子。

嬴政看了他一眼,並沒有說話,劉徹坐了一小會兒,突然側身靠住嬴政。

嬴政只覺身上一沈,劉徹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,只聽劉徹道:“方才朕去了趟東宮,皇太後怕是沒多長時間了,打匈奴的兵已經派出去了,朕又召見了主父偃,讓他去做齊國的國相,給朕政治一下齊王。公孫弘還給朕添亂,剛又告訴朕,山東大水,七十萬災民之眾,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……”

劉徹一面說,一面閉起眼睛來,似乎要靠著嬴政打盹兒,只不過嘴上道:“你替朕想想,還有什麽沒做,漏做的。”

嬴政道:“打仗要錢,民生也要錢,天災人禍都需要錢,皇上只靠諸侯王和商戶捐錢,是遠遠不夠的……”

“哦?”劉徹並沒有睜開眼睛,道:“依你說,該怎麽才能撈錢?”

嬴政想了一下,道:“將鹽鐵酒的利權收歸國家,這將是一筆很大的收益,陛下覺得呢?”

劉徹笑了一聲,道:“好啊,這個點子好,丞相可真是賢內助。”

嬴政聽他說“賢內助”三個字,登時全身僵了一下,隨即才慢慢放松下來,劉徹並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,劉據在寫字,劉徹就靠著嬴政休息,一時間學舍裏沒有了聲音,過不多一會兒,劉徹真的就睡著了。

以衛青為主帥,軍隊從定襄出發,一直向匈奴內地進發,只不過這一仗打得,並不如劉徹想象的那麽輕松。

匈奴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訓,也領教過了衛青的厲害,所以盡量避免與漢軍主力的接觸,匈奴人仗著自己的騎兵善於奔跑,和漢軍實行迂回的策略。

衛青眾人想要抓住匈奴人都難,更別說大規模的作戰了。

衛青有些著急,皇上的禦駕很快就要到甘泉宮督戰了,到時候若沒有捷報送去甘泉宮,就算皇上來督戰,也鼓舞不了士氣。

李廣道:“匈奴人躲躲閃閃的,老子已經膩歪了這種小搓兒部隊,行百裏見不到一個人煙,大將軍,咱們再這麽耗下去,也不是辦法啊,輜重部隊可都是吃糧食的。”

衛青皺了皺眉,道:“李將軍說的有道理,不能再這麽下去了。”

李廣道:“咱們該地毯式的掃下去,不管匈奴人分布在哪裏,將他們驅趕到一起打!”

衛青看向張騫,道:“博望侯覺得,如果兵分開來,在哪裏匯合最好?”

張騫走到地圖跟前,想了一會兒,指著地圖上的一點,道:“自然是在這雀兒湖前。大將軍不如將隊伍分開兩路,從雀兒湖兩邊展開搜捕,將匈奴人往一起驅趕,到時候兩路大軍會師,也避免了隊伍太散,被敵人各個擊破的危險。”

衛青道:“就如博望侯說的,趙信和蘇建為先鋒部隊,李廣將軍負責大部隊的安全。”

李廣張了張口,他想要爭取先鋒機會,只不過還是把話吞到了肚子裏。

眾人領命下去,準備整頓一番立時開拔。

霍去病見衛青吩咐完了,又開始和張騫研究地圖,湊上去,道:“舅舅,我呢?我也可以打先鋒。”

張騫笑了一下,道:“嫖姚校尉想用八百騎兵打先鋒麽?”

霍去病道:“博望侯可別小看了這八百騎兵,他們不光好看,還重用。”

衛青道:“你就跟著我,不要瞎跑,既然皇上讓你出征,你現在就是我的兵,一切聽從號令才可以行事,聽見了沒有?”

霍去病心中有些不甘,想他也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,重返戰場的感覺既興奮又躁動,那種埋藏在血液裏的悸動,是霍去病多少年都沒有體會過的了。

霍去病早就想領著兵打先鋒,恐怕比李廣還要急切。只不過在衛青眼裏,霍去病是個年輕人,還很毛躁。

博望侯見狀,笑道:“大將軍,我看啊,你今日若是不讓嫖姚校尉做點什麽,他要把軍帳都翻了啊。”

衛青嘆了口氣,博望侯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麽,道:“寶刀總是藏著,終歸是要生銹的,大將軍不把它亮出來,怎麽知道它的厲害?”

衛青看了一眼霍去病,道:“博望侯都給你說話了,你去罷,記得只能帶著你的八百人,不要走太遠,雀兒湖和大軍會合。”

霍去病登時眼睛都亮了,笑道:“大將軍放心罷。”

說罷了,立時轉身,“嘩啦”一聲掀開簾子,走出了營帳,翻身上馬,帶著自己的八百鐵騎,沒一會兒功夫就出發了。

劉徹的禦駕前往甘泉宮督戰,衛子夫想要跟著去,道:“皇上,您這一去,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才回來,就讓妾一起去罷,妾雖然幫不上什麽忙,但是決計不會添亂的。”

劉徹道:“朕是去督戰的,帶著你去做著什麽,先不說添不添亂,將士們上前線殺敵,也沒有帶著家眷的。”

衛子夫見說不動劉徹,只好道:“妾知道,只是……只是妾有好些時候,都沒有好好兒的陪陪皇上了,皇上日夜為國事操勞,很少來椒房殿了。”

衛子夫這樣說著,試探的笑道:“皇上明日就啟程去甘泉宮了,今日就留在妾這裏,好不好?”

劉徹到椒房殿的時間確實越來越少了,他自己也知道,所以來安撫安撫衛子夫,道:“朕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和大臣們吩咐,現在陪你一下,馬上就要去宣室閣了。”

衛子夫見狀,道:“皇上不要太勞累了,若是累了不妨和妾說說話,啊對了,和據兒說說話也行……據兒現在讀了很多書,就是……就是不太愛說話,畢竟嘛,據兒一個男孩子,也不喜歡和其他女娃娃們在一起玩耍,去病也上戰場去了,就……”

她的話還沒有說完,卻見劉徹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,衛子夫下意識的住口。

劉徹冷眼看著衛子夫,道:“朕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,畢竟你也是據兒的母親,朕想要立據兒為太子,等打匈奴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,就立劉據為太子。”

衛子夫登時驚得羽扇都拿不穩,“啪嚓”一下掉在地上,連忙將震驚的臉色收起來,換成高興,幹笑道:“皇上……這件事是不是太突然了,據兒才……才七歲,太小了些。”

“不小了。”

劉徹打斷她的話頭,道:“在朕的心裏,他就是儲君,朕自然要從小培養他,讓他懂得自己的地位。”

劉徹說著,頓了頓,看著衛子夫,嘆聲道:“子夫啊,你知道麽,當年你還是個宮女的時候,朕就覺得你很貼心,在朕的一眾宮女裏面,唯有你是最好的,你知道為何麽?”

衛子夫聽劉徹忽然談起陳年往事,心中感覺有些不妙,硬著頭皮道:“妾……妾不知。”

劉徹道:“因為你是最本分的,不招惹事端,不攀高枝,行事說話也是最溫柔的,朕當年在想,或許你是個好母親,對不對,子夫?”

衛子夫臉色都有些發白,連忙點頭,道:“妾也一直想要做個好母親,唯恐對據兒不夠好,也就……也就把據兒寵的,難免有些嬌慣了……請皇上恕罪。”

劉徹笑道:“不妨,朕就是讓你寵著他,朕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,朕寵著劉據,他就是未來的儲君。”

衛子夫臉色更是不好,心中有些打哆嗦,似乎一切都被嬴政言中了,自己別無選擇。

劉徹說完了,道:“行了,朕還有事要忙,明日你就不必來送行了,自己好好想想朕說的話。”

衛子夫心裏“咯噔”一聲,雖然皇上沒有說清楚,讓她好好想什麽,但是這話也再明顯不過了,只要漲了心眼的人都能聽明白。

劉徹的意思是說,當初看重的就是衛子夫的本分,如果衛子夫不本分,那就失去了自身的作用……

“諾……妾送皇上。”

“不必送了。”劉徹沒讓衛子夫動,自己出了椒房殿去。

劉徹的禦駕第二日一早就啟程,甘泉宮本有一千多人的羽林護衛,所以劉徹的禦駕就選擇輕裝簡行,並不大動幹戈,嬴政陪同一起到了甘泉宮。

劉徹踏進甘泉宮大殿的時候,心中有些感慨,自從匈奴人占領了河朔草原之後,劉徹就再也沒來過這裏,甘泉宮已經翻修了,一切都是新建的,但是布置沒有改變,還是劉徹依稀記得的那樣。

劉徹帶著嬴政走進殿裏,嬴政第一眼就看到殿中掛著的畫像,不禁怔了一下。

劉徹笑著看向嬴政,道:“怎麽樣,畫得還像麽?”

那畫中的人,並不是誰,而是與嬴政有七八分的相似,只不過畫中的人是個女子,身段婀娜,姿色端麗,與嬴政的挺拔和清秀並不太相同。

畫中的人,正是陳皇後無疑……

嬴政不知道劉徹為何要將廢後的畫像掛在甘泉宮裏,並沒有回答劉徹的問話,劉徹也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。

二人剛進殿沒一會兒,突然有兵士進來,跪下來道:“陛下,前線軍報。”

劉徹聽了隨即笑起來,道:“呈上來,一定是衛青給朕送來的捷報。”

那兵士將竹簡雙手呈上去,劉徹展開看了幾眼,突然板起臉來,將竹簡“啪”的一聲砸在桌案上。

兵士被劉徹嚇得一哆嗦,趕忙垂著頭退了下去。

劉徹的目光有些發狠,道:“趙信反叛了……匈奴王給了他自此王的位置,趙信這個先鋒,殺了蘇建,帶著他的部隊又投靠匈奴去了。”

嬴政聽了並沒有太驚訝,畢竟一個人可以從匈奴投漢,那麽自然有可能再倒戈匈奴人,這也是情理之外的事情,但也是意料之中的。

劉徹攥了攥竹簡,道:“不止這些,霍去病帶著他的八百騎兵,也是……生死未蔔。”

嬴政這一聽,頓時一怔,劉徹拿起竹簡示意嬴政去看,嬴政連忙接過來展開,果然如同劉徹所說,霍去病帶著他的八百騎兵一路向北,並沒有和大軍在雀兒湖匯合,至今生死未蔔。

嬴政有一時的心慌,畢竟在大漢之中,也只剩下霍去病和他同病相憐可。

嬴政稍一思索,頓時有冷靜下來,道:“皇上不必太擔心,霍去病雖然年輕,但是也有自己的打法,八百鐵騎都是精心培養的,不會這麽不堪一擊。”

劉徹道:“也只有這麽想了。雖然趙信的部隊人數不足為懼,但是他在漢軍的這些時候,已經對漢軍內部的事情熟悉的差不多了,趙信倒戈,給漢軍的威脅還是很大的。”

嬴政冷笑了一聲,道:“趙信這種小人,根本不足為懼。他已經兩次投降,匈奴人又多忌猜疑,就算重用他一時,也不可能重用一輩子,只要略施小計,從中間挑撥一下,匈奴王就會親手砍了趙信的腦袋。”

劉徹道:“現在也只能希望去病別有什麽事情。”

劉徹的話音剛落,剛才出去的那個兵士又急匆匆的跑回來,雙手擎上一卷竹簡,道:“陛下,又有急報!”

劉徹接過竹簡,仍然是前線送過來的,想差沒有一會兒,想必是緊趕慢趕的。

劉徹展開一看,臉上登時有喜色,笑道:“去病是好樣的,沒讓朕看走眼!”

趙信殺了蘇建,領兵投降匈奴,衛青和李廣的大軍抵達雀兒湖的時候,不見了先頭部隊,派人去找,回來的兵士說只有一部分被殺的漢軍,其餘人已經投降了。

衛青當時怒不可遏,後來又有人稟告,不見嫖姚校尉,衛青心中難免一顫,想到或許是霍去病遇到了反叛的趙信部隊也說不定。當即下令,派出一支隊伍去搜尋霍去病的下落。

這一仗打得出乎意料的失敗,衛青肩上壓力也不小,禦駕已經到了甘泉宮,必須要寫軍報稟告此事,畢竟不是小事情,也不能壓著。

只不過軍報剛送出去,帳子外面忽然一陣雜亂,李廣突然闖進來,大笑道:“大將軍,你看誰回來了!”

衛青還沒來得及說話,外面的人已經很豪爽的掀開帳簾子走了進來,正是抱著頭盔的霍去病無疑。

衛青一激動,立馬兩步上前,握住霍去病肩膀,上下打量了一番,見霍去病只有些皮外的小傷,雖然風塵仆仆,但是並不狼狽,才沈下臉喝道:“你跑到哪裏去了,為何不與大軍匯合?”

李廣笑道:“大將軍別忙著呲楞嫖姚校尉,這可是立了大功的人!”

霍去病拉著衛青出了大帳,此時天已經黑透了,外面八百騎兵騎在馬上,每人手中點著一個火把,綿延而下,似乎要將黑夜給燒透,異常的壯觀。

成片的俘虜被繩子連起來,其中不乏衣著光鮮的,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物。

霍去病面上有些得意之色,被火光照的晶亮的眸子看向衛青,笑道:“請大將軍點一點,這裏的俘虜數和人頭數。”

衛青看著霍去病點漆一般的眼眸,心裏狠狠的跳了一下,趕緊收回目光,掩飾起自己的心情,拍了一下霍去病的後背,笑道:“好小子,八百騎,竟然讓你立了大功。”

李廣道:“大將軍,還不趕緊重新寫軍報,這可是振奮全軍的大功勞,趙信這王八羔子反叛的那點兒兵,嫖姚校尉全給撈回來了,還綽綽有餘!”

衛青讓博望侯當即去再寫一份軍報,派人加急送到甘泉宮去。

霍去病讓自己的兵士們都下馬,看押好俘虜。

衛青等人都散了,才對霍去病道:“你有沒有受傷?不要逞能。”

霍去病笑道:“能受什麽傷?全是皮外傷,根本沒事兒,我們過了雀兒湖往西,那地方正好有一處王庭的大營,匈奴人根本沒有防備,被我們連鍋端了個幹凈,太痛快了。”

霍去病一邊說,一邊跟著衛青進了大帳,衛青拿布巾打濕了,讓霍去病坐下來,道:“軍營裏不比在宮裏講究,你的傷口擦擦土,再上點藥,別落下了病根兒。”

霍去病還沈浸在大勝仗的喜悅之中,這種喜悅讓他極其興奮,道:“不礙事,不上藥都行。”

衛青卻不理他,道:“伸手。”

霍去病老老實實的把手伸出來,衛青將他胳膊上的灰土擦下去,傷口旁邊有些血疤,還有些鮮紅色的血跡,似乎是沒註意又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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